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      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      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      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
2010年4月28日 星期三

8-傾聽周遭

寫到這裡,除了很多他人的聲音,也包括自己的聲音,那個最終問題是:

踏實地做喜歡的事,那是什麼事?

最終,那個事必須具體化,也必須「像個事」,才能夠說出口,做出來。那它是什麼?《曠野的聲音》裡提到原住民以「特質」命名,而有些朋友叫我「好好聽」,因為喜歡聽我說話,但我說些什麼呢?又在哪裡說呢?誰要聽我說的什麼呢?

因為書寫和說話,很容易抓個編輯和配音的工作,也可以這麼做一輩子,可是一個喜歡說故事的人,沒有辦法站在這麼後面。但是走到前面,又覺得自己乏善可陳。一個又一個的朋友要我寫,縱使我有許多的抗拒,因為我喜歡專注地寫信和對話,因為我喜歡乾淨的版面,因為面對虛空的書寫對象,我找不到書寫的姿態。

但一個又一個的聲音信任著我,他們要我寫,要我寫出笨拙地重拾毛筆的臨金剛經外記、不會畫畫而投稿了文學繪本獎、逐漸失落母語但決然完成了客家詩組、在大山曠野前因為渺小而開始寫小說……他們說,重要的不是我做的這些事,而是我說這些故事的角度,原來,我已經逐漸長出自我的樣貌。

也許,我抗拒的不是那麼多的因為,而是我怕自己不夠美麗。

我想起因為喜歡朱自清的〈匆匆〉,在沒有任何要求下而自行背誦「燕子去了,有再來的時候;楊柳枯了,有再青的時候」的十四歲女孩,她站在臺上,打從心底地說出這篇文章,沒有歲月流逝的哽咽,沒有強說愁的添加,她穿著制服,認真地喜歡著這些字句,只因為喜歡。因為喜歡,她將它背起來,將它化成身體和意識的一部分,然後,將它分享出來。

那個女孩,沒有想過自己夠不夠美麗,沒有想過聲音好不好聽,也沒有想過會不會背錯,她只是上臺,用全副五官,吐納,腹腔,腳底板,將這些字句唸出來。就是這樣,這樣認真的分享,形成我和周遭的連結,以及周遭不斷推動我的聲音,和阻斷我的聲音,最終,走到了一個點,「什麼事」會逐漸成形,在還是胚胎的時候,你就知道,知道有一個生命正在孕育,那是天命。那時,周遭會變得安靜,因為你正在傾聽自己。

201004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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