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日蝕發生,發生於西元前585年5月25日,小亞細亞西海岸的漁民害怕得呼喊宙斯,有一個希臘人了然於心這是「永恆法則」的結果,這兩個人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,沒有神話與科學,沒有迷信與理性,沒有愚昧與智慧的不同,他們都在尋求一份安身立命,以能夠在自己的世界裡行走坐臥,屬於兒時的種種疑問,逐漸被周遭形塑成某種世界觀,這是人類認知的發展。
然後,先是1492年的哥倫布,接著1519年的麥哲倫,擴展的不僅僅只是世界地理,而是嚴重威脅著宗教的世界觀,十二世紀發明的羅盤,指引了十五世紀在茫茫海洋中的航行,也航向了啟蒙的微光,有太多的「未知」等待被「發現」,十六、七世紀之交的徐霞客,仍舊可以探索「行跡未至」之地;二十一世紀的現在,仍舊有新星不斷被發現,新疾病被命名,新治療被研究。
也有許多的「已知」等待被「體驗」。司馬遷踏上三萬里路的時候,二十歲,「南游江、淮,上會稽,探禹穴,窺九嶷」這樣的路線,有著迢迢歷史的軌跡;這條軌跡影響了六世紀初的酈道元,我們才能在《水經注》裡看到千條河流,百處湖泉,還聽到漁歌民謠,遙想神話傳說,遙想關於《水經注》開序說《易經》「稱天以一生水」,關於相信「永恆法則」的希臘人泰勒斯推測「萬物源於水」,關於1831年登上小獵犬號上而後抵達加拉巴哥群島,腦中已經開展「物種源起」雛形的達爾文。
當麥哲倫不斷西行又回到歐洲,當伽利略遭受宗教法庭的審判,旁邊高喊「承認無知」,關於「知道」,我們需要再多一點寬容,和體驗;關於「未知」,我們需要再多一點好奇,和勇氣。這構成了一種縱橫的面向,需要出走,也需要安定,於是出走的腳步充滿勇氣,也充滿猶疑;於是安定的身心,充滿感恩,也充滿煩躁。
在出走和安定間,以往憑恃和依循的,都必須像地理大發現時代,不斷調整認知的樣貌,並對未知的部份,描繪以心中的畫面,就像哥倫布在經歷四次航行後,仍然沒有找到馬可‧波羅遊歷的中國和印度,但他相信了自己的發現。最重要的是,每個人都有司馬遷父親準備的馬車,都有徐霞客母親縫製的遠遊冠,都應該,走向自己的天命。
201003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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