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,陽光很好,窗外是鯉魚山,順著火車駛過的方向是海岸山脈,每個人手裡端著瓜地馬拉咖啡,視線都集中在桌上的圖畫,坐在洗衣店前的蝴蝶象,徬徨得讓人點頭;蓮霧上的兩隻小黴蟲,可愛得讓人注意;四隻石獅子的夜晚豐富,凹形的長頸鹿讓人驚呼,九重葛充滿溫暖……這一群在地努力工作的夥伴,看著回應著:「你可以在不同的店家遊走,講這些故事。」「這些手寫字要保留,比較有味道。」「啊,蝴蝶象的城市,『整個城市都濕濕的,隨便就可以擰出一把眼淚』這句沒有保留啊,聽起來好像《百年孤寂》裡下了三年的雨……」
這是一個現場。還有很多專注而回應的現場,充滿溫度。這是我抗拒部落格作為現場的主因,寫到現在,虛空的對面是親切的整體,也許我應該更早就嘗試這樣的方式,但也許現在剛好,因為我抗拒多久,就有多久我要學的功課。如今,前一道功課已然完成,下一個功課隨後而至,感謝促動我分享的你們,這為你們而寫,也為我自己書寫。我希望我能夠維持部落格現場的溫度,一如我和每個課題的遭逢,一如我和你們的遭逢,都有光的溫度。
我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刻,像地球一樣為生活轉動,也繞著我的天命公轉,但我看不到自己的軌道,我以為我迷路了,而這樣的書寫和對話,讓我明白某種脈絡和秩序,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情啊!」不一定是某種形式,不一定在某個體制,不一定發揮的是第一專長,而是在第二專長裡融入第一專長,原來這才是微妙的角度,才有了可以吐納的空間,才有了行走坐臥時,得以安身立命的依據。
另一個現場發生在影印店,我為了投稿圖文須分開的文學繪本獎,而將《數數兒》拿去影印,老闆娘邊印著邊說:「這是小孩子畫的吧!」一直到了第六張,看到脖子愈來愈長的長頸鹿,「這是你畫的!小孩子的筆觸不會那麼細……」老闆娘挑起眼鏡研究,在電腦前安靜坐著的女兒突然上前說:「我可以看嗎?」當然好,我為她說起每個數字的故事,她指著我畫的布丁說「太陽」,媽媽在旁邊附和:「真的畫得不太像,可是這樣才像你。」看完十張拙劣的畫作後,她拉著我跳,眼睛閃亮亮的,說:「好美!好美!」
她車禍開刀後,就沒有再拿過畫筆,媽媽說,她以前讀的是美工,很愛畫畫。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。現在她的手腳還必須裝著支架,和媽媽一起渡過了許多艱難的手術和日子,誦佛經,一起讀《與神對話》,與其說走進某個宗教,不如是建立與上天的關係,無關乎某個教義或教派,不爭論,也不獨尊,那是屬於自己的信仰,就像媽媽說的:「這樣才像你。」
一如開篇寫的,跨上馬車,戴上遠遊冠,無論你是否出走,你在走向天命嗎?你,像自己嗎?你回想起讓你眼神熾熱的那一個時刻嗎?
給每個大人心中的小孩。
201004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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