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2011年1月14日 星期五
我們窘迫,但還未陷入絕境
一隻小白蛇咬住我的腳踝,是虛含,我並不真的感到疼痛,只淡淡地說:「蛇咬我。」這是1月11日的夢。
這幾日我有困難完成實習申請計畫,往圖書館走去,長在森林裡的書齋,裡頭有棵近四層高的「蕨樹」,裝置性地將枝芽穿透樑柱,挑高空間裡擁抱著顆白色果實。果實旁放眼望去座無虛席,是這座書齋一向的特色,連書架間的長椅上都坐著打盹、取暖的人,有位男子望著一排歷史小說,似乎很專注,突然吐出幾個聽不清的字詞,再度專注,又吐出幾個字,近乎「爸爸啦退休喔」、「你幾歲」;剎時鈴聲大作,接著戴紳士帽的男子大聲傾吐家事,臨架工作人員排著書恍若未聞,一位學生咚咚跑過啪啪來回巡視的中年人。這裡更接近書市。
我不確定地在市場裡找著關於高更的書,最近北美館展有「永遠的他鄉」,說明了架上「高更借罄」的遠因,適逢期末可能是近因,但我沒有要做報告,我只想交代自己的出走,在申請計畫裡,說明這幾年在專業領域外的歷程。我在想,高更有沒有可能給我一個答案?他走得那麼遠,那麼徹底,那麼放縱,如果他找到了他的渴望,有沒有可能答案也離我不遠?就因為與高更的不可比擬性,讓我對照出一個關於生命出走的步伐,都有一份背離,一種尋求,和重新發現的姿態。
那個發現,是發現自己。
他終於來到「已經來遲了」的伊甸園,「大清早,就能在附近的小溪中尋覓致身體與靈魂的神采奕奕」,但在「夢總來自現實」的自然裡,在「女人身上有男人的氣息,男人身上也有女人的氣味」的國度裡,他卻說:「我闔上雙眼,看見卻無從了解我面前這片無盡空間裡的夢想,我可以感受到我的希望悲哀地向前伏行。」他的救贖到底是什麼?
孤獨仍然是個問題。他說。
那種孤獨,是對生活的棄絕。如果這樣決絕是對文明的反抗,對批評的牴牾,對梵谷之死和自身之死的揭示,他似乎在尋找某種屬於自然的神聖譬喻,某種立於精緻文化外的原始圖像,探求一份無序世界裡自我的秩序。
那樣的秩序,一次次在畫布上完成,卻一次次在生活中毀滅。某種程度上,他和梵谷像鏡子,他給梵谷寫信說:「我們窘迫,但還未陷入絕境。」更因窘迫難堪,潛意識地將自己投身絕境,然後在絕境裡開出一片繁花盛景。
這是高更的姿態。夢中白蛇咬我的姿態維持著,像是要畫人體素描,隨後蛇身隱遁。我查起夢的百科,在蛇的象徵當中,發現自己在往內心深處探求,以致「被智慧咬了一口」,原來,因為窘迫,我們求生;因為背離,我們回歸;因為在生命的巨大裡,我們相互取暖,所以圖書館門口流浪的小貓即使裂牙嘶嘯,也要窩在我的腳邊,背對著我。
每個姿態,都說著不只一種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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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來電,謝謝這幾天的文章,我說如果不是大家,我也不會想如此寫下來。朋友說彼此彼此。
回覆刪除我喜歡這樣的彼此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