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晚,我一個人,走了多遠?在心理距離上,我走了多遠?
離開四號公園的櫻花坡後,回到家,我為自己煮晚餐,參雜的糙米飯,一同蒸煮的紅菜,切條西洋芹,拌入義大利沙拉醬;香菇鬆、泡菜和豆腐乳,是丼飯的量,我靜靜地吃著,感受肚子點滴的飽實。
燒了熱開水,讓自己在落地窗旁的和室椅安坐,打開一份英文稿,隔天早上就要寄出,再看過一遍,和緩地,翻過一頁,再一頁,廿幾頁的稿子,正好是晚飯消化的時間。封件,整理書桌,收拾餐盤,為它們洗澡,然後為自己洗澡。
先照顧外在,再照顧內在。
我放下西藏頌缽CD,空間漫岀「光的和諧波動」,我吐納,重新感覺自己的身體,今天它像爬了一座吃力的山,而且身體摔下山後,靈魂還在半途發怔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我跟自己說,沒有關係,我在這裡。
我盤腿而坐,持續吐納,思緒待起,
想到朋友和他的艱難,我送出愛和光;
想到我對某個人的判斷,送出愛和光;
想到父母的期待,送出愛和光;
想到……
原先由眉心輪送出,發現沒有能量,改由心輪送出,白色幾近透明而溫暖的光,一次次由心輪送出,待我覺察,我的全身,充滿了愛和光,像裹覆著羽絨絲,我安然而眠。我沒有想到,我一個人,可以走那麼遠,和自己那麼近,和周遭那麼近。
說這話的時候,我忍不住眼淚,朋友紅了眼框說:「那晚,我一定收到了你的愛和光。但是,你哪裡來的愛和光,在自我這麼脆弱的時候?」我想了一會,有個泥土裡埋藏種子的畫面,「那是生命的本能,沒有什麼事值得折磨自己的身體,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成為更完整的人,在我們都不完美的同時,像一顆種子發芽,理所當然而又不可思議,我們居然可以接受自己和彼此許多不好的同時,還足以愛著對方,愛著自己,和這個世界。」
允許自己的不好,也允許他人認為我們的不好。
寬量他人的不好,也寬量我們認為他人的不好。
也許這樣,我們就能夠給自己,給對方,一個擁抱,一個打從心底,深深的擁抱,越過肉體,流入胸臆,靈魂和靈魂的擁抱。
那晚,我擁抱了自己,也被宇宙擁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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