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      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      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      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
2010年4月26日 星期一

22-主題就是探索

「文化觀察」的課裡,從一幅畫看一個世界,是希望「以微見著」的生態視角可以延伸到更多的議題,於是一個港口的氣溫變化,可以影響到另一個港口的商業繁榮,從而看到貧富差距帶來的垃圾經濟和分配,再從垃圾類比同樣的受到放逐的核廢料和精神病人、服刑者、痲瘋病患……這些區隔於「社會安樂」的畫面,消失在日常生活的意識當中。這條線可以走得更遠,但我們拉回來看,回到電子垃圾的輸入國之一,中國,然後我們看中國熱和美國夢,前者可以連結到十七世紀,上溯十三世紀後半葉馬可波羅的《遊記》,1980-2000年第一波中國熱浪潮已經過了,這麼多人的亞洲,缺著工程師、農業和製造業人力、服務業人才、研發人員……

但是在課堂裡,這些似乎離尚待畢業的孩子們太遠,他們只問這堂課的分數可以過關嗎,只想暑假要去哪裡打工,只看明年是否可以畢業,至於畢業後,再說吧。如果我們現在就說說看呢?我們不看其他「不相關」的產業,我們就拿最不好找工作的文科來看,譬如中文系,展開人力銀行的分類,可以往學術和文字兩條路走,試著走走看:

學術→教育→安親班、補習班
文字→編輯→圖書、記者

路似乎愈走愈明確,但也愈走愈狹窄,因為沒有通往另一條路的可能性。在學術的叉口,不可能通往研究,因為經費大多編屬應用和人文科學領域;而在教育的叉口,也不可能通往大學講師,因為那需要有博士學歷,但也不能確保工作機會。至於文字,似乎是中文系最能掌握的,但欠缺外文能力,所以只能將翻譯排除;編輯學校沒有教,只能邊做邊學,但要做美編,可能贏不過美工專科,採編也弱於大傳或新聞系。

所以在每一個叉口,可以增加的可能性是什麼?不妨來看看「職務需求」。如果想要往研究發展,就要唸所謂的「研究所」,譬如有個工作是教育所屬國科會計畫的研究助理,研究創造力和想像力,不拘科系,但針對的是對教育心理有興趣者,要求「統計分析、整理文獻、撰寫論文」的能力,這些就像走唱江湖的賣藝者,一駐點就要有這些才藝。一個跟著迷惘考教育學程的畢業生,在研究和中等教育的分叉口,試著去接觸文獻和現場教學,也許會發現第三條路,例如輔導老師,才是你真正想投入的場域。

再更細緻一點,也許你更關心孩子們的前途,輔導老師也可以經營這一塊,但不比一學期或一學年在課堂上的引導和探索,你想著也許該開這樣的課,卻發現只有大學以上才有,而且是「教人怎麼運用生涯規畫」,似乎選擇了科系,就代表就業領域;似乎選擇了類組,就代表了職業取向;而似乎,只要努力眼前的功課,讓成績決定你能選擇的範圍有多大,這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
這很弔詭,是這樣嗎?探索的工作,不是早該在科系、類組的選擇前?不是早該在沙地上打滾前?不是早該在一切都混沌未開前?不是應該一路探索,一路學習?不是應該領略音樂的美好?而不是死記著怎麼用直笛吹出一首歌;不是應該張揚對身體的尊重和肢體的表達力?而不是幾分鐘內跑完兩千公尺,能不能跳過幾公尺的長桿;不是應該體會繪畫的樂趣?而不是怎麼畫出長得一模一樣的椰子樹;不是應該貼近〈赤壁賦〉的心境?不要因為趕課而只趕著題解和注釋,更不要假設高中生不懂得一瞬與無盡,他們有他們懂得的方式。

我開始回想起,在這樣的歷程當中,我離地球和生命愈來愈遠,那關係著地球科學和生物,有一天朋友問我怎麼沒有唸這兩個學科,我想到地質和雲層,想到細胞壁和葉綠體,我想我可以更有興趣,但是不同於教科書的方式,那不是我認識世界的方法,我必須要先能領略植物的生命,從岩壁上的蝴蝶蘭,從沙漠裡的龍舌蘭,從梵谷枯萎的向日葵裡死去了什麼,我才能開始認識地球上唯一製造氧氣的植物。因為探索有脈絡,探索有故事,所以龍舌蘭草心會化為舌尖上的一滴酒,也許,就從那一滴酒開始,從那一滴酒開始認識,於是一個世界展開。

201004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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