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看四周,每個人的桌上幾乎都有相關書籍,我收集成堆,開始看自己的書,奮力地在講義上抄出書上的重點,休息時老師走到我座位旁,拿起其中一本說:「這本不錯,你可以得到完整的概念,實例要看這一本……」她開始跟我介紹我想要「吞完」的書。第二天我繼續看書,偶爾望向講台的眼神在思索什麼,思索的都是書上的內容,我甚至開始寫「課程評論」:侵入性的問題,間接暗示生命經驗代表專業;理論限制了深度,混淆而主觀……
我看著當時寫的筆記,字跡跋扈而充滿稜角,我是那麼專注,熱切渴求一種知識,朋友說「如果當時我在現場,一定會想這個討人厭的傢伙!」可是我當時根本沒有留意到「其他人」,在老師以英文講述的十分鐘裡,筆記上還寫「力量就出來了!」當場只有我和知識,甚至沒有老師,老師只是傳達的工具,而我只剩下腦袋,沒有心,沒有感受,我甚至感受不到老師當場的寬容,允許我以自己的方式學習,允許我但也照顧其他同學。
這麼多年以來流轉在不同的領域,我老實不記得當時努力的筆記內容,可是卻沒有忘記老師走下講台看著埋在一堆書裡的我,那個微微曲著背的剪影,示範著溝通分析的本質,不在溝通的內容,而在溝通的方式,過於專注在認識「知識」本身的我,忽略了現場就是一種知識,一場最重要的展演,不在老師教了什麼,而在老師怎麼教,知識不是書面上的字句,而是融合進教授者的生命型態,一言一行,都在相互呼應。
每想到一次老師看著我的眼神,就愈感到謙卑,我所想學習的遠遠不及現場所向我展示的,只要我放下期待,只要我敞開,只要我專注在當下。
給Sissel Kinbe老師,請接受頑固的我的一鞠躬。
我也是這樣ㄋ...常忘記了人...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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