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      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      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      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
2012年6月23日 星期六

諮商體驗(1):精神分析


(本文的「我」是精神分析師William Blau

概念化
我覺得Ruth的背景描述不夠客觀,這個「不夠客觀」可能提供了關於Ruth個人議題的一些線索。她的症狀是內在潛意識衝突的外在顯現,源起兒時經驗和防衛反應,只有了解到她的防衛模式和機轉,我才可能幫她。如果光是指出她的非理性思考就可帶來改變,那麼認知行為學派就可以幫她,而不需要藉由精神分析探尋她官能症的潛意識根源。我想精神分析適合她在於意識上她不了解自己的模式,「個體化」對她而言是有意義的目標,還有,她可以客觀地審視自己。

DSM-IV可能會給Ruth抑鬱、焦慮和認同問題的精神診斷,但我並不認為這樣的診斷有什麼幫助,按Ruth的情形也可能轉變為飲食疾患或強迫症,我覺得需要了解她在成長過程中,所經驗到的性、叛逆和認同掙扎,看似「戀父情結」順利地轉變為對異性的興趣,對母親的對抗也轉成認同,但她漠然的外表是否壓抑了亂倫感?父親對她「扮醫生」的處罰不只因為道德,還暗示著忌妒,延續至禁止她十八歲前交男友這樣的規定,而她照顧弟妹的角色,也暗示她取代了她母親。

如果上述的假設正確,這些被壓抑的感受都可以重新被感受、接受,而無須根深柢固於潛意識,她便能在親密關係裡更開放自己,接受而非譴責自己的性慾。即便在Ruth的背景陳述裡沒有發生性侵害,但治療師必須要敏感這樣的可能性,特別是如果母親也有一些精神症狀。Ruth有可能將未疏通的戀父情結帶入她和丈夫的關係,以「父親」的形象來否定丈夫,並認為丈夫常拒絕她,甚至她對女兒的教養也關係著她自己未走過的叛逆期。

模擬對話
自由聯想、夢境、口誤都可能是潛意識線索,並詮釋她可能的防衛機轉,如個體化歷程展現為焦慮,情感壓抑轉為吃過多,因而「過重」便也避免了她呈現女性的一面,以下呈現我可能和她展開的簡短對話,開始於此時此地,而結束於對過去的反思:

個案:我擔心我只是「躲」在治療裡,我不應該任由自己愛說什麼就說什麼,而應該利用這個時間來處理我的問題。
治療師:什麼正「躲起來」?
個案:我不夠努力,我為了今天的治療而來,但你只是聽,而我只是胡思亂想。
治療師:可以在這邊「胡思」嗎?
個案:不可以,如果我只是胡思,你也不會想跟我談。
治療師:你父親曾經有幾星期不跟你說話。
個案:那時也是「胡來」!我仍認為這是罪惡的嗎?我父親如果知道我在這邊的「胡思」,他一定會很吃驚。
治療師:他會有什麼反應?
個案:他會……我記得他的臉漲紅,眉角冒汗,結巴地斥責我的罪。
治療師:誰的罪?
個案:也許是他的,我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性,當他斥責我不乖,也許只是我的性感讓他覺得罪惡。
治療師:但你卻是那個受到處罰的人。
個案:是,我被處罰,因為他想到和感覺到的,不是因為我真的做了什麼。

這一段對話Ruth在暗示我沒有幫助她,或只是因為職責而幫助她,並非出於對她個人的喜愛,作為治療師,我也需要注意自己的反移情,當她投射對父親的感受時,有沒有影響我對她的回應?或有沒有讓我逃避和她談論某個議題?當我扮演起Ruth苦難的拯救者,我實際上是在冒反移情的險:加強她的依賴、延宕她的退化,但治療師多少都有「拯救」心態,當我把她從過去的苦難中拯救出來,也就是我向她說「我不是英雄」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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