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      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      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      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
2012年11月29日 星期四

Pina


Pina Bausch的舞,不能用左腦,甚至,你得跟著跳,去感覺,你自己。

不熟悉自己,和自己身體的人,可能會說「Bausch的舞沒有深度,不像林懷民的九歌。」我必須這麼說,如果必須要依恃古籍,必須場場追隨節目單,那麼這舞不是用看的,是用想的;只用眼睛,而不是用整個身體,我也只好再問,「沒有深度,那麼有熱鬧吧?」

有沒有深度,在看的人心裡。而深度,通常是一種深感,你允許自己不那麼控制,甚至不知道可能墜落到哪裡,你願意放掉一點,再放掉一點,你才有可能感受到什麼,關於自己的內在,再更深一點,再更近一點。

有沒有深度,在於你願意看進自己多深,否則,你就迴避自己多遠。

在「慕勒咖啡館」裡,有一幕是兩個不知道怎麼相處的男女,旁邊有位男子替他們擺姿勢,手要放哪,要怎麼抱,抱沒有多久,男女被塑形的樣子垮掉了,另一位男子又回來再擺,再擺,再垮,再擺,再垮,如此重複八次,直到這對男女自行重複被形塑的樣子,而「另一位」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。

Bausch在說什麼?你絕對可以有自己的感受,這是我的感受:關於什麼是「應該有的樣子」,我們已經被制約了,而制約者就是無數的「另一位」,甚至是「社會」,是「文化」,這些制約者化於無形,我們已經忘了原來的樣子,或其他的可能性。

還有一個不斷被許多男人四處觸摸的女人,你想看懂嗎?請把自己想像成那位女性;在大提琴悽惻的伴奏下,有位男子隨身一位女性,後者每走一步路就要往一邊倒,右邊,左邊,右邊,是男子的隨伺讓女子軟弱?還是因為女子柔弱才讓男子想保護?不知道,都有可能,但這就是他們的互動模式。

甚至不用標題,你就可以感受,因為每一個貼近,拉開,轉身,都是與他人,與自己的互動。還有一種純粹的表達,像喜悅,你怎麼用身體表達喜悅?怎麼用一整幕的身體來表達?

有一幕在河堤上,一位男子胸下一身印花長白裙,束腰,就著岸邊枯樹背景舞著,美得不得了,這是Bausch的「詠嘆調」,你的詠嘆會是什麼樣子?

Bausch曾對一位舞者說:「你是最脆弱的,那也是你的力量所在。」你準備好不用思考,就用身體,來接近自己了嗎?










紀錄片最後是Bausch舞動的黑白身影,和她微弱而有力的聲音:Dance, dance, otherwise we are lost


後記:我在2007年趕上了Bausch帶團的「熱情馬祖卡」,花了一個多月寫〈女子群像〉http://twilightseen.blogspot.tw/2010/07/blog-post_05.html,站在台上謝幕的Bausch,也在那一片風情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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