請讓我跨過這個艱難 但不要輕易地
      讓疼痛成為步伐的一部分
      走進我前去的嚮往
      如是每個當下都是嚮往

2013年3月25日 星期一

消失的黃色

  (投稿2012年台北文學獎的短篇小說)
黃色在這個城市消失了,但甚至沒有人發現。
首先是台灣欒樹。2012年的九月,秋天就來了,夏天沒有蔓延到十一月,我們真的有一個完整的秋,真的感受到白露、秋分,那是許多年來難得的幸福,台灣欒淡紫轉紅褐,但不再轉黃,幸福無限制地延長,台灣欒凝結的紅褐色,讓人們以為冬天不會到來,我們可以輕易地就春暖,就像不用過冬的螞蟻,開始失去了某種秩序,台灣欒也失去了它的樹性,不會枯萎,不再週而復始,紅褐色失序地轉為豔紅,不能承受的豔開始欲滴下土,根鬚因而浮華衰弱,整棵樹不過冬天就已經死亡,但死狀虛誇,這個城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樣的集體死亡,還陶醉在「千秋萬紅」裡,曬著懶懶的秋陽,腐朽的味道沒有飄散,因為濃縮的花精掩蓋了每一吋可能的覺知。這是消失的台灣欒之黃。
再來是菊花。本來它還存在在醫院或山區偏遠的某一角,伴隨著誦經、禱告、冥紙或燭火,在儀式中人們撫平和反思,但漸漸地就像所有不討喜的事物,它終究被遺忘了。被遺忘的未曾消失,只是被取代,菊花變態為更接近玫瑰,唯有如此才得以繼續生存,生存在被祝福的節慶裡,生存在戀人的手裡,連帶一舉改寫了歷來詩句,陶淵明「採菊東籬下」,白居易「滿園菊花鬱金黃」,周敦頤「花之隱逸者」,這些字句隱沒在吟誦裡,就像拓碑上不明的撇捺,人們追憶不起,也拼湊不來,是被棄置的垃圾,是繁華不願看到的一角,逐漸下沉,愈沉愈隱晦,但愈隱晦愈是巨大的存在,即便想視而不見,它就在路途那端等你,或中途就出來威脅你,你不得不停下來想想,這一路為的是什麼?
黃燈是第三件消失的黃。路途上只有爆衝和驟停,沒有任何預警,或中間地帶,「緩慢」消失,「幅度」拉開,落差間滋長更多的可能,人們緊盯著落差,血壓、情緒跟隨著落差,特效、快速成了市場焦點,失眠嗎?我們有安眠藥,憂鬱嗎?還有百憂解,身體任何的訊息在藥物注入下都像消失的雷達,不值得關注,也妨礙人們往前的觀注。一切需要韜養的事物都讓人難以忍受,一蹴而就成了萬眾矚目,只有一個孩子停在街角,固執地等著黃燈,他問「為什麼黃燈不見了?」可是沒有人可以回答他,於是他穿起了黃色的小雨衣,嘗試在綠燈和紅燈之間跳躍,可是他發現綠燈和紅燈的間隔已經被抽空了,他茫然地被時間遺忘,茫然地離開每個十字路口,這個世界不需要他,他愈走愈小。
孩子回到家,發現家裡那盞柔和黃也消失了,怎麼開都是日光白,他從茫然變成慌張,客廳如此,廚房如此,臥室如此,每個房間都失去了某種溫度,而且沒有人跟他一起見證這樣的失去,他也會逐漸忘記,因為五光十色的網路和電玩,差不了這樣一種顏色,爸爸在電視前,媽媽在筆電上,轟轟轟的運轉聲淹沒了可能的交談,如果用對話次數來標示,所有的點都集中在家庭外,那家庭內的點是什麼聲音?「這個禮拜要交檢定考的錢。」「期中考考第幾名?」「昨天為什麼這麼晚回家?喂,是,副總,明天的會議……」工作成癮交雜著網路成癮,沒有成癮得要面對自己,那麼還是耽溺著什麼,也比貧乏好吧?這麼多豐富的資訊,就不無聊了;這麼多熱烈的交談,也不寂寞了;這麼多發出熱能的電器,誰還需要什麼柔和黃?
而早在同年夏天,我們就已經失去了向日葵。向日葵真的呼應了人們的誤解,從向東轉而向陽,因為太過熾熱不得喘息,每株有如梵谷的燃燒,那是接近褐黑的深沉,沒有人再有拿起相機的興致,沒有人想見證這一刻,雖然這一刻並不發生於一朝,滿地已經是焦黑的葵花籽,踩踏都是咵啦的空脆聲,連一顆希望都沒有,只有孩子還在滿園奔跑,咵啦枯空,咵啦枯空,落地的笑聲是這樣斑斕,卻染不活炭焦的盤型花序,一個園丁忍不住在城市近郊屈膝祈禱:「請不要賜予我一條黃金,如果它不能換來一袋種子;請不要賜予我種子,如果初春不再驚蟄;請不要賜予我一切,如果一切將無法生根。若我有一吋土地,若我有一滴雨水,若我有一粒種子,我將不至死亡。」他將「我」的目光投向了「我們」,孩子們跑到餘暉將盡。
餘暉中,土地裡有顆微弱的光芒,是一片琥珀,卻是血紅色的,地層在騷動,紅蟻不斷竄出,但大部份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景象,包括已經散去的孩子和園丁。從地函發出的某種訊息,消散在地殼上的目眩神迷,但是卻從未消失,它轉成某種狂躁,四處飄浮在空氣中,使得原本在公園散步的人愈走愈快,最後只好衝進超市;原本在夜景前牽手的情侶,趕緊衝進婚姻;而在婚姻裡吃平凡晚餐的夫妻,各自想著當天的衝鋒陷陣,他們的陣地如此不同,藩籬愈來愈高,兩個人都想掙脫說不出的什麼,微波爐「噹!」地一聲,又回到某種生活秩序,然後在遐想裡失序,等到其中一個人想回頭,兩個人都已經傷痕累累,卻是一個懺悔得太快,一個放下得太慢,步調持續在齟齬中蹉跎,在咀嚼中發酵。
發酵的麥芽黃,出現在城市裡喝Whisky的人腦中,我想起小王子如麥田般的髮色。如果上一世紀懷念小王子,這一世紀已經懷念不起小王子,小王子轉身為赤髮衝冠的小子,卻不是割肉還母,剔骨還父的哪吒,而是幻想做出偉大的事蹟,對愛與美過於理想化的「小亡子」,以天人之姿,預告將為這個世界剷除所有的不公平,也不再以風火輪或乾坤圈,而是來福槍和散彈獵槍,獵補的是一整個華爾街,槍口卻對準平民百姓,就怕這個世界不夠驚慌失措,就怕登台扮相還不夠義憤填膺,但丑角不是插科打諢嗎?什麼時候竄演起花臉?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,還是繁花錦簇?是黑白無常,還是吞花臥酒?哪吒在這個世紀也轉身了,轉身割剔父母的血肉,沒有跪磕,面無表情,因為面對的,是龐大的自我。
更駭人的是,這個城市失去了原來的膚色,變得愈來愈白。失去膚色的人,開始出現世紀疾病「色素飢渴症」,有人渴求綠色,身上像佈滿傷痕的樹,卻沒有癒合的能力;有人渴求藍色,發著抖吃鎮定劑,轉過身來卻一派閒適;有人渴求紅色,像萬眾矚目的火焰冰淇淋,卻只有自己知道的荒涼。
渴求綠色的人身材勻稱,外表充滿了吸引力,超強意志,非凡成就,渾然的優越,但就是無法與外界連結,日常人事是那麼真實,卻又完全不真實,包括伴侶和孩子。認真檢查起來,綠色飢渴者心臟軟弱無力,幾乎有種本能地閉鎖,外表上沒有人可以拒絕他,卻正是他內心底的恐懼,成長期曾經被否定的經驗,讓他下了一個決定:不再讓人有否定他的機會。因此他看似完美,他會說:「我什麼都不需要。」那天晚上他卸下了一天的裝扮,快速經過可以鳥瞰這個城市的弧形落地窗,因為窗上赤裸的身軀讓他害怕,他怕看見自己心上有一個空洞,他怕一切都會在一瞬崩毀,他拿起厚皮書想要填滿自己,卻發現自己睡著了,所有的字句和他產生爭辯:
「天長地久。天地所有長且久者,以其不自生,故能長生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你又在裝扮大我了,然後你就可以不看小我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眾人皆有餘,而我獨若遺。我愚人之心也哉!沌沌兮!」
        「自清的姿態啊,不要握著手來評斷張開手的人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甚愛必大費。多藏必厚亡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你知道了吧,你愈追求的愈缺失,可你還不停止。」
他感覺被拂塵而起,昏眛中倒騎青牛的背影向他甩尾,追猶不及,他還能走到哪裡?抄起運動背心,他往城市的光點走去。
渴求藍色的人上半身比下半身健壯太多,大腿和骨盆冰冷纖弱,開口前有完美的運思,思考背後是游移的信任感,他總是在想:「你不可能背叛我,我太聰明。」他的笑容經過運思,總是無比優雅,而又篤定,舉措深沉,但他一起身就是乾癟,讓人懷疑是褲子或裙裝的問題,他再一抬足,又幾乎讓人要衝過去攙扶,或是低頭檢查地磚的平整,但他畢竟走過去了,旁桌的人本來豔羨和他同桌,揣測伴侶是怎麼樣吸引到他,「該是有家世背景吧?要不就是才華過人,不過要出名還是得有背景。」他知道自己不好起身,但他總得起身,所以他總是匆匆離席,最怕有人半途和他攀談,「坐下說吧!」他會這樣說,或是「這是我的名片,也許我們電話聊。」他已經坐在城市某個有光點的角落了。
渴求紅色的人和藍色飢渴症者相反,他恨不得四處招展,總以斑爛長裙,或對比色彩,大面幾何色塊,搭配覆額短髮;近平頭造型,永遠不忘一條圍巾,亮皮鞋面,貼身褲裝。紅色飢渴症者吐岀的話像燒著的蜜糖,黏纏著聽到人的耳朵,若不小心一摸,渾身黏膩,最好的方法是冷卻,可是幾乎沒有這樣的空檔,他不就正拉著走進咖啡館的綠色飢渴症者嗎?「你也來了?來這邊坐,介紹你們兩個認識,我想你們會聊得很好,你們都是喜歡探索靈性的人。」藍色飢渴症者正以手背托著下巴,抬起頭對綠色飢渴症者點頭淺笑。
讓我們假設這是城市裡最後一盞消失的黃色,如梵谷「夜間咖啡館」那樣的一角和光點,過了今夜十二點,也不再裝盛以下的對話。
藍色飢渴者:「榮格說如果有人在治療室抱怨性生活,真正的問題可能出在精神或靈性層面;如果有人懷著某種靈性議題,那可能和性脫不了關係。So,你的性問題是什麼?」
綠色飢渴者:「哇,我覺得我明天就可以跟你結婚。」
藍色飢渴者:「你以為結婚可以解決你的問題?」
綠色飢渴者:「我以為兩個相像的人可以結婚。」
藍色飢渴者:「我和你不一樣。你不知道自己在懷疑,而我隨時在懷疑。」
綠色飢渴者:「喔,那我們真的是相像的人。」
藍色飢渴者:「你知道拒絕和背叛有什麼不同嗎?沒錯,背叛是不知情的拒絕,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。」
綠色飢渴者:「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差別嗎?」
藍色飢渴者:「知道還有坦誠的機會。」
綠色飢渴者:「不知道呢?」
藍色飢渴者:「你根本沒有救贖。」
綠色飢渴者:「我可以救贖你嗎?」
藍色飢渴者:「你老是把主詞和受詞顛倒嗎?」
綠色飢渴者:「那正是我的意思。」
藍色飢渴者:「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,除非……」
「老天!連救贖都出來了,」紅色飢渴者出現在兩人中間,「希望你們聊得愉快?」藍色飢渴者沒有完成剛剛的句子:「我們在聊不知道的知道。」三個人都笑了,「誰願意面對寧願不知道!」紅色飢渴者總是好像勾到了什麼,只是他的勾子如筢子般大。「喔,怎麼了?」綠色飢渴者平淡地問,就在城市裡最後一盞黃色消失的時候,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見證了什麼,從這個城市的南端到北,一橋、二橋,大樓、旗艦店,飯店、機場,還有摩天輪,都一一熄滅了燈光,那本來發生於城市每晚的十點到十二點間,十點前紅色燈光漸漸少了,正是看夜景最好的時候,只是常常風大,不契合的情侶才走到斜坡,其中一個就可能說:「好冷,回去吧?」當另一個正打算張開迷離目光的時候。
如果他們有可能待過午夜,再把目光往上移一點,又恰好天空晴朗,再執著地望著好一會,梵谷的星夜就會捲出來,綠色飢渴者發現了,更就月光看到咖啡館二樓有個凸出的半圓形露台,「上去跳舞好嗎?」他邀請藍色飢渴者,後者有點慌張,他不知道綠色飢渴者不會跳舞,這只是一個邀請,邀請對方進入他的生命。「電影滾滾紅塵的這一幕,跳的是訣別,他們都知道走不下去了。」藍色飢渴者說。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」綠色飢渴者常常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意圖,「我其實不會跳舞,我只是覺得氣氛很好。」他們正摸黑往二樓走,「今晚不再不知道知道了,」藍色飢渴者攙著扶手,他想到《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》,最後一段,「有個開始,就應該有個結束,我像Pi一樣,喜歡給每件事物一個合理的形狀。」
Pi?我不知道Pi
「不知道Pi就像不知道晚餐要吃什麼,你故意忽視你的生活。」
「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的晚餐嗎?」
Ok,這樣說好了,就在這裡,讓我們跟彼此道別,給今晚一個定義。」
「我看不出這有什麼意義。」
「不要雲淡風清,也不要毫不留戀,我會像孩子一樣傷心。」
「你的話,好像我們認識三十年了,又再重逢。」
「也許我們是,在靈魂的層面上,也許我們讓彼此活到了今天,就像那隻孟加拉虎ParkerPi存活下來,Parker也許是這輩子的困境,也許是每個人內心的自我掙扎,讓我們努力,讓我們活下去。」
「你是說,沒有抗衡會失去平衡?」
「我是說,謝謝你,我希望你記得我和你今晚的樣子。我不會忘記。」
「迸!咻!」從樓下飄上一股輕煙,紅色飢渴者開了香檳,喝了一口大喊:「喂,思念是什麼顏色?我快要忘記了!」樓上的兩人正笨拙地執起對方的手,嘗試抓出彼此的步調,「那為什麼不這樣繼續?要道別?」綠色飢渴者看著前方黝黑的台灣欒樹剪影。「因為我想要思念你就好,如果你也曾經思念我,」藍色飢渴者取下琥珀戒指,摸索進綠色飢渴者的無名指,有點軟胖,「告訴我,你的思念會是什麼顏色?」說這話的時候,周遭的一切虛空,只有思念還是真實的。
黃色,還是思念的顏色。是一點橘黃,是不捨暈開的橘,心頭一陣暖,也一陣疼;是一片落葉黃,半片香甜,半片苦澀,又隨時間化春泥;是茉莉黃,才知道浸潤在淡香中,卻已滿身濃郁,吐吶盡是;是月光黃,時常隱沒天際線間,卻又舉目驚見,四處跟隨;是含羞草黃,在不見處張揚,在相見時低垂,最是那難言。
是老舊的黃,抽屜裡翻出的照片,彩色到黑白,是一開口就倒帶的故事;是油菜花的黃,插秧前由油菜花落肥,眼口都飽了,是成就稻米黃的黃;是燦爛的黃,忍不住要往前奔跑,跑道盡頭又再跑回來,這樣的一個下午;是卡其黃的黃,忍不住地稚氣,和壓不住的志氣,剛好卡在小時候和大人中間;是紅橙黃綠藍靛紫的黃,游移在多彩的世界,還沒有決定任何立場,也還不確定自己的面貌;是讓人誤解的「故鄉黃」,沒有跑在三合院背景前的小鴨,而是棋盤道路間四竄的小黃,又綠如星巴克而紅似麥當勞。
是黃色和紅色,交叉在喇嘛的胸前,是行走的智慧與慈悲,要用點心才能撞見;是黃色和橘色,黃色斜頂的教堂,和豔橘紅的鳳凰花,與年邁的母親一起走過;是黃色和綠色,永遠最搭襯大地的叢叢植物,讓人朝氣,又讓人安定;是黃色和藍色,從土地到大海,年少時眺望海面,年長時遙望島嶼;是黃色和青色,佛鐘莊嚴一敲,海青魚貫與眾生同坐,為眾生而坐;是黃色和紫色,皇帝專有的黃,貴族、大祭司才能用的紫,是拜占庭時的born to the purple,也是孔子的非正色「惡紫」。
是黃色加上絲帶,綁在2012年春,兩百多位夜市攤商的手上,三十九巷口公園有激憤,更委屈,黃絲帶還在同年秋天,迎接回頭浪子,引領學障少年,抗議移樹護樹……在這個城市繼續飄揚。是黃色盈滿的台灣蝶,於仲冬的富陽公園曬陽,往大花咸豐草覓蜜,在黃槐、阿勃勒、大葉合歡上長大,還有晚春的草山蝴蝶季、盛夏的劍南蝴蝶步道,和初冬的大安森林公園,近百株盛開如蝶的艷紫荊。
是黃色染上傍晚的路燈,引領車潮上台1線、國道1號、國道3號,往南;或106乙縣道、國道5號,往北,往一個叫「家」的地方開去。是黃色灑上一個下午,篩過四分溪防汛道路的苦楝、港墘路的大花紫薇、磺溪右岸的山櫻花、北安路的白千層、富錦街的菩提、逸仙路的楓香、敦化南路的樟樹、桂林路的榔榆、艋舺大道的小葉欖仁……
順著寶藏巖吹下萬盛溪的一陣風,再往北,正是大龍峒祭孔大典,六行六列的佾舞排開,三十六名國小孩童黃袍墨綠腰帶黑靴,左手執籥,右手秉翟,隨著大晟樂的第二成音節,兩手分執胸前微蹲,內向內足虛立點地籥斜倚膝,外向面仰籥舉斜指外,內向內足起兩手併側推……只要每一年還釋奠佾舞,台灣欒樹就能轉黃,我們也看得到黃菊,擁有黃燈,家裡的柔和黃永遠在那,向日葵回復該有的燦爛,琥珀仍舊散發能量,小王子還是有麥田般的髮色,我們,也還是原來的黃皮膚。
或是,黃色只能成為思念的顏色,消失在這個城市,到最後,人們連他們失去了什麼也都遺忘了。

5 則留言:

  1. 嗯~dear,這篇文章像散文,不像小說,小說的情節與變化可能需要更豐富,而散文又覺得敘事上有點跳動....嗯嗯!一點感想提供參考~~

    回覆刪除
  2. Dear,真的不像小說,我努力學習怎麼好好說個故事,你則告訴我有沒有說好。

    回覆刪除
  3. 這篇如果拆成一篇散文,一篇小說呢?
    不要那麼快丟到網路上,可惜了。
    你試著找一倆個也寫作的朋友先幫妳看一下
    我寫好就會丟給妹妹,
    雖然他們不一定有時間看
    但是很奇妙,我只要寄出去
    就會自己發現有地方需要改
    所以他們跟我說缺點的地方
    通常我都改好了
    我覺得妳真的很有潛力,又認真
    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作家的

    回覆刪除
  4. 顧姐:不喜歡我文字密度的朋友,更喜歡跟我的人互動;喜歡我文字表達的朋友,則希望我好好重寫,或改寫他投,但我的寫作是此時此地,寫完了就過了,我已經在下一個創作裡了。

    所以不可惜,因為我已經完成。但你的鼓勵我收著,鼓勵我自己繼續。

    回覆刪除
  5. 是的,這就是年輕的勇氣,有空間時間讓自己不斷嘗試,而我,就只能把握每一次了。

    回覆刪除